在粗拙的各色羌族土布、帆布上,这些色泽鲜艳的牡丹、桃花、云纹图案叫人看得惊呆了:玄色的底,桃红、天蓝和金黄的组合真是大胆而诱人;白色的鞋帮上飘着时尚感极强可是分明又古朴别致的云朵;包包上一朵简洁而绚烂的桃花顿时让人对这个白色的土布包爱不释手……绣的针法看上去也极为多变,好像十字绣、编绣、钩绣、挑绣、扎绣等等的什么都有。
马上打电话给朋友,问这些典雅、质朴又时尚的设计也是大山里的羌族妇女自己奇思异想出来的吗?朋友正在筹划”文博会“期间把去年遭遇地震毁灭性灾难的这些羌绣绣娘请来本城,现场织绣展示技艺之余,也售卖产品,遂命名为”羌绣妇女深圳爱心之旅”。不意引出一段有趣而令人深思的故事来。
朋友说,自从李连杰的壹基金搞了“羌绣帮扶计划”,围绕羌绣的生产、设计、销售和推广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羌族妇女擅长羌绣,用冯骥才的话来说,风格“浓重而华美”,于是帮扶中心在汶川、理县、茂县等羌民聚居区设立了工作站点,招纳了数千绣娘从事羌绣劳动,壹基金则提供生产资金用于支付原材料、运输和人工成本,不少贫困家庭月收入成倍提高。
“羌”字在古文字学家眼里是“羊”字和“人”的组合,因此称他们为“西戎的牧羊人”。有着3000年以上历史、衍生过不少民族的羌,费孝通称之为“一个向外输血的民族”。羌人如今只有三十万人,且在去年除了贵州铜仁少数一干羌民外,所有羌民几乎都是灾民。羌人人数虽少,但在民俗节日、口头文学、音乐舞蹈、工艺美术、服装饮食以及民居建筑方面有自己完整而独特的一套,比如幽怨的羌笛、神奇的碉楼、雄劲的羊皮鼓舞……当然还有精美实用的羌绣。
羌人刺绣已是羌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级非物质名录六项之一,无论图案、色彩、构成还是针法上都有着千年古羌文化的积淀和羌民族生活情趣与理想的表达,蕴涵浓郁的民族传统风格和地方情调,加之技艺精巧,集实用与审美于一体,其文化价值一向受到世人重视。据说日本还专门有博物馆收藏羌族服饰。羌绣多用亮色,“我们是云朵上的民族,所以常常绣云样的花边。另一个常用的元素就是杜鹃花。”
不过,地震之前,羌绣基本没有走出过大山,主要就是游客偶尔购买。要让“羌绣”这一古老工艺融入时尚元素,或者说把羌绣文化元素和谐地渗透到现代生活的各个领域,使人充分感受羌绣给予现代人视觉上的美感和文化上的写意,还必须得引入现代设计的概念。目前除了帮扶中心在成都建立“羌绣创意开发/产品设计研发中心”外,中央美院、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北京设计促进会等还联合发起了“羌绣设计联盟”,倡议全球华人设计师、创意达人、设计公司、艺术院校行动起来,将羌文化和现代设计结合起来,为传统羌绣赋予新的生命。甚至,中华小姐也投身羌绣推广,连卡佛等知名高档商场也准备销售羌绣服饰、生活用品和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