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世纪前上海的夏天竟与我们今天陶醉的一切惊人地相似。老上海茶馆里,则展览了老板收藏的好多当年的时令用品和散发着樟脑丸味道的老旗袍,那些精致艳丽的大花型的透明旗袍、黑色镂空花旗袍,如果穿出来几乎会被认为是今年夏季欧洲大牌的新款。而无论是肚兜、镂空花皮鞋、冰淇淋、夏夜派对等等,我们所自豪的大都市的种种时尚与享乐,在那遥远的上海都曾有过──像一段遗忘的旧梦,无意间又被重新拾起。
无肩带文胸与肚兜
中国传统妇女的内衣是肚兜与抹胸,与现代不同,中国传统是刻意掩藏女性的曲线美的。抹胸亦是裹紧了身体。而上海租界里的西欧妇女逐渐改变了中国人的传统。文胸开始为上海人接受。明星花露水广告牌里的就是真正的无肩带式文胸了。
而电池广告中的明星,红色的肚兜,短短的热裤,那种肚兜已是经过改良。这样的式样哪怕是穿在衡山路夜里泡酒吧的女孩子身上,依然是活力无比。那时的上海,明显是受了好莱坞影片的影响。
半透明旗袍
“曲线美”的概念是在20年代才进入上海的。所以旗袍便越来越贴身。镂空的抽纱旗袍也出现了,只要在透明的旗袍里面穿上类似于今天的吊带衫。当然这也是就地取材,那时的老上海是花边与抽纱的最大出口基地。这件保存完好的旗袍是玫红和绿色相间,大朵大朵的花,阳光下有着隐隐的光泽,竟与今年夏季几大品牌不约而同推出的最新款相同,都是妖娆艳丽的大型的花朵。而月份牌里女子的旗袍则是典型的透明黑色真丝乔其纱,用阔阔的花边滚边,格外性感。
镂空皮鞋
那时,就像现在的陕西路一样,上海最著名的鞋店聚集地是小花园,在现在的浙江路、福建路、南京路一带。因为靠近四马路这样的高级红灯区,消费层次高,逐渐就形成了鞋市,鼎盛的时候聚集了一百多家鞋店。从三寸金莲到天足,那时女子的脚的尺寸大大小小,小花园的鞋店有着各种各样时髦摩登的鞋,尺寸齐全。而我们最近一些年才有的镂空皮凉鞋式样──早已穿在在月份牌里的女子的脚上。黑色镂空花搭攀皮鞋,如此精致考究。
两件套泳装
在蒋奇刚的收藏中有一套印着泳装女郎的香烟壳子,什幺牌子已经不知道了,它有各种不同的花样,集齐全了就可以有优惠。印象中美国好莱坞大片《出水芙蓉》中的凯萝琳穿的泳装依然是很保守的平角式样。而在30年代的上海,这样的泳装早已是普通女子的装备。香烟壳上的泳装更有中间镂空、两件套的式样。
1926年,上海虹口的公共泳池对公众开放,上海便有了男女同游。至1930年,高桥海滨浴场造好,留下来的老照片上海滩上的女子泳装就和香烟牌上的没有分别了。而那时,几乎所有的女明星,上官云珠、阮玲玉等都有穿著泳装的造型照。
冷饮
图注:用来喝凉水的家用沙滤水瓶
1897年,正广和开了自己的泌乐水厂,这是中国最早生产的汽水。只是那时汽水不叫汽水,而叫荷兰水。正广和的汽水瓶上的商标是星座水瓶座的造型。而可口可乐也由屈臣氏代理进口到上海。夏季的上海,供应给市民的还有冰镇的啤酒。
1880年,上海就有了机制冰。到30年代,上海有许多的冰厂在夏季供应冰水、棒冰或是冰块。冰淇淋是比较少并且昂贵的,比较大众化的是棒冰和刨冰。正广和的手动刨冰机现在在台湾的酒吧还能见得到。那时的上海小姐逛街累了,就会躲进店里,吃上一杯甜甜凉凉的刨冰,一如我们今天吃哈根达斯。
老上海茶馆里收藏的“冰箱”,被上海历史博物馆的薛理勇先生认出来是酒店或是豪富之家的储冰柜,上层放冰块,喝红酒或是威士忌时放几块进去。最下面放个盆子接溶化的冰水,为了充分利用冷气,下层可以放些食品,当冷藏柜了。这样的冰箱在当时当然是极奢侈的,一般的人家可享用不到。
户外派对
夏日的傍晚,普通老百姓自然是搬把竹椅,摇把扇子在弄堂里聊家常。对于大户人家来说,美国通用电气(GE)的电风扇和国产的华生风扇是那时最普及的两个牌子。在公园里,也会放露天电影,这在那时是高档的享受。30年代的上海,可以看到最新的好莱坞大片,内地和香港,甚至日本的达官贵妇会乘了飞机到上海看新片。
永安公司、先施公司和汇中饭店等经常会在屋顶花园举办晚会,享受夏夜凉风习习,看看各种演出,喝杯冰咖啡,就是上海的夜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