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之后的某年某天,我有了第一次和奢侈品的零距离接触,从一块Channel的限量版粉饼开始,接下来的那些年,依次有了Dior的口红,Missoni的裙子,Dolce&Gabbana的香水,Tiffany的项链……有了房贷的压力之后,奢侈品以更加强劲的威力刺激着我必须不断奋进的生活,Loewe的套装 ,Anna Sui的配饰,间或有一些正品的时装腕表类,依然在我熟悉的视野间不断往复地逡巡跳跃,不得不说我常常地想起它们,忠诚得抵过想念那些亲密爱人……
整个亚洲的白领集体呈现出日益挡不住的落魄,不过奢侈品却稳坐21世纪的铁定宝座。《名牌至上——亚洲奢侈品狂热解密》让我这个和奢侈品始终保持着暧昧关系的白领一族惊见天机,不禁是血脉贲张心虚气短。作者用这样的话点你一点:只要你听说过Louis Vultton,你就应该看看这本书。更何况你是穿着Prada时装的精英或者是提着Hermes手袋的新贵呢!
奢侈品产业全球销售额为800亿美金,亚洲占了百分之三十七。实际上亚洲人的消费远不止这个比例,只要你听说过一起起亚洲人在海外旅行时,那些顶级奢侈品门店会关起门来为亚洲名牌饕餮客们专门服务的故事。亚洲人最喜欢把成功穿在身上——此书作者如此扬言——并谨慎地佐以他们调查走访得来的夸张论据。一位西方专家的理论是:新贵们要设法展示他们的富有,于是他们需要把银行资产转化成分量相当的社会地位。Dunhill是个例子,当一二线城市的男同胞带着一款Dunhil自信满满地谈成一桩生意时,几乎回天乏术的Dunhill这个西方传统品牌忽然发现他们在中国大陆竟咸鱼翻身了。
疯狂的事实还有,由于Louis Vultton在日本被追捧太甚,这个法国品牌差点要被当成日本品牌了。渡边淳一在文章中写到自己的小情人回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背着一款Louis Vultton回到固有的生活轨迹。显然,除了用名牌苦苦背负中产阶级理想的亚洲白领们,奢侈品就像调色板一样描绘出或在明里或在暗处的消费行为。萨尔瓦托雷·菲拉格慕被誉为“明星御用制鞋专家”,“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全韩国的女性会涌入到他的店铺”,韩国女性上至高管下至招待全部拥有若干Salvatore Ferragamo的鞋子,因为这个品牌优雅且略微低调的风格使不懈地向成功奋斗的“大长今”们全都像个家教好的良家女子。年轻的韩国少女宁可为了这款生活必备品而吃几个月的泡面。香港和台湾的“太太俱乐部”,“铜锣湾情妇市场”,“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二奶村”,“打通关系的名牌礼物”也是关于名牌消费大跃进的田野调查不容错过的必经桥段,一个从具体散碎现象归纳为社会学价值的指向是:来看看新富综合症的心理。拜物教何以如此狂热地席卷亚洲,那就是不加节制的疯狂消费代表着一切皆有可能的野心与自信。“要了解新贵们的心态,就必须了解他们的生活经历,创意初期他们一无所有,他们用了10年到20年的时间为自己积累起相当可观的财富。这种经历使新贵们自然而然地期待下一个10年发生更多的奇迹,这种信任激发了他们更大的野心……”
作为读者的我和作者一样都没有能力预测下一个10年会有怎样的奇迹,要我说,我连相信身边的奇迹都已经感到力不从心呢 (比如日本女性会在Hermes旗舰店开业之前提前几天排队,或者说那些怀揣野心的人士在号称天堂的香港于打折的季末挤进名牌世界将商店剥得像一枚脱壳的鸡蛋)。“欢迎进入21世纪的亚洲,名牌拜物教统治的亚洲。”——我想请问你的读后感:您兴奋么?还是不大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