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时装周上,传统媒体人和网络媒体人交织在T台的头排。
噩梦般的坐席安排
在阳光明媚的星期一清晨,时尚公关保罗·威尔莫特办公室里的每个座位都被年轻的业务代表占满了———他们的假期(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为美国劳动节)就这样被上周四开始的纽约时装周毁了。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设计师纳伊姆·汗(Naeem Khan)亲自监督工作。他和他的三人公关团队要一起决定9月16日那天,林肯中心他的天桥秀上,872位来宾的座位安排。
其中,只有104位来宾有幸能坐在第一排。
“安排谁坐第一排,这项工作简直是个噩梦”纳伊姆·汗说。由于去年11月为总统夫人米歇尔·奥巴马(Michelle Obama)设计的国宴礼服大受好评,这位印度裔设计师的天桥秀自然会迎来更多关注。“我没有办法想象到时候有人跑到后台来,哭喊着‘我怎么在第二排?’”
在他面前的表格上,每个座位都用不同颜色标记好了:蓝色的是新闻媒体的座位(大概占了一半席位)、绿色的给零售商(约四分之一)、紫色是亲友席(100个左右)、粉红色的给名人(起码有12个,全部分布在前排和中间)。一些座位被《明星伙伴》(HBO的热播喜剧)剧组要去了,但谁知道他们最后露不露面?
大牌时尚编辑们的特权
在为8天里大约300场天桥秀手忙脚乱的准备中,有一点令设计师和他的公关们更加焦头烂额:上个季度的座位表不得不丢掉,一切都要重新安排。除了给明星安排座位一如既往的纠结:布莱克·莱弗利(Blake Lively)、克莱尔·丹尼斯(Claire Danes)、茱莉安·摩尔(Julianne Moore)是常客,但在今天,Snooki(美国真人秀《泽西海岸》成员,因言行出位而爆红)可能也很受欢迎。以及要为潮流博主新加座位外,如何妥善地给传统时尚杂志的主编们安排位置———既照顾到那些最重要的主编、又不冒犯到其他人———也是相当头疼的。
从今年2月份的时装周开始,起码有30个长期混迹于时装界的人士另谋高就,这样一来,那些以正确地分辨时装界权势领袖为生的工作人员便困惑了。他们可是要根据来宾的身份和影响力来决定谁能成为坐上104个首排座位的幸运儿,谁要被流放到像西伯利亚一样的第二排。
詹姆斯·拉弗斯,一位组织过起码6场时装周天桥秀的老手,正在殚精竭虑地为那些“非常重要的主编们”安排第一排坐席。他发现老规则———比如永远要把《Vogue》、《Elle》、《时尚芭莎》那些相互竞争的主编们隔开起码两个位子———已经被更复杂的一套新规则代替了。
“出现抢座大战,那是相当可能的。”他叹气道。
在另谋高就的时尚界人士中,不乏那些大牌媒体的首席时尚编辑,像《W》、《Elle》、《Vogue》、《纽约》、《女装日报》、《纽约时报T Magazine》以及《华尔街日报时尚增刊》。这些媒体的竞争之大,可以让《穿Prada的恶魔》看起来像儿童读物一样幼稚。这些编辑们在林肯中心以及其他天桥秀上的最终席位,在业界内部人员看来,简直就是身份地位的一次宣告。“时装周观众席上的第一排很像高中食堂里的‘酷桌子’(即聚集了学校里最受欢迎、最酷的学生的那张桌子),我想看看到时候谁坐在Lady Gaga旁边。”《Details》的主编丹·佩雷斯说道。
错综复杂的媒体洗牌
今年服装周上的安排也提醒了大家,那种杂志编辑被视为服装周上的国王和女王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们的领地被那些没什么名气的明星、大批的潮流博主侵占了———更不要说那些和奥巴马夫人有着哪怕一丁点儿关系的人。
今时今日,传统时尚杂志正在努力地改变自己,适应21世纪。他们增加了自己在网络上的可见度,希望自己的网络写手能在时装周上得到最好的那些位子。在和Style.com保持了10年的亲密关系后,《Vogue》创办出了自己的Vogue.com,与Style.com的天桥秀新闻以及时尚评论正面竞争。为了增加自己的竞争力,《Vogue》从Style.com那儿挖来了两位写手———评论家莎拉·穆尔(Sarah Mower)和创意总监肯蒂·帕特斯·派斯(Candy Pratts Price)。这样一来,为《Vogue》和Style.com团队安排座位就显得更加棘手了。
“我还是会把Style.com的人放在第一排,但离《Vogue》的人远一点。”协助过好几个新秀设计师安排天桥秀的科琳娜·斯普林格说。与此相似地,《女装日报》的编辑们很多都有为《W》杂志撰文的“炒更”经历,他们往时都坐在一起,但现在他们更希望能离斯特凡诺·通奇 (Stefano Tonchi)远一点。斯特凡诺·通奇是《纽约时报T Magazine》的前主编,今年3月他跳槽到《W》,一上任就解雇了一半的员工。
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某设计师的媒体经纪人表示,Vogue.com人员还要求观看那些主要的时装秀的预演。这不仅侵入了《女装日报》的势力范围,而且“有一点吓人”。
每一个编辑策划都会被大家紧密关注,就像关注中期选举是否能出现反败为胜的情况那样。《每日电讯报》的主编布拉杜莎·尼日(Brandusa Niro)十分关注“首排人士”的来来去去。她说在纽约时装周期间,自己计划用整期的篇幅来描述“2010年夏天媒体的后末世基调”,跟踪时尚媒体“人员洗牌”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种种斗争。在复杂的局面中,最令她好奇的就数《纽约观察家》的前编辑彼得·W·卡普兰被任命为《女装日报》新的编辑部主任这件事。“他并不是以好的时尚感和审美观著称的。” 布拉杜莎·尼日表示。
“我会派出记者,不厌其烦地向他提问,”布拉杜莎·尼日说,“我很想看看他对这种轰炸有什么反应。”
另外,《Domino》的黛博拉·尼德曼(Deborah Needleman)成为了《华尔街日报》新的编辑;在《Vogue》担任了多年首席编辑的莎莉·辛格(Sally Singer)跳到了《纽约时报T Magazine》去;《Glamour》、《Elle》、《Essence》和《名利场》都迎来了的时尚编辑———这些都是时装秀上有权坐上第一排的职位。
T台头排没有中立者
在没有这些人员流动之前,可以把报纸评论员或者独立杂志编辑安排在两个互相竞争的派系之间,充当缓冲物,起到类似中立国的作用。不过现在,他们也卷入了内部竞争之中。“看来我们失去了瑞士(指中立国)。”詹姆斯·拉弗斯说。
谢天谢地,我们还有名人们。真人秀出身的明星和无处不在的《绯闻女孩》主演成为了新的缓冲物。不过值得提醒的是,正如布拉杜莎·尼日指出的那样,“如果你把某个名人安排在格兰达·贝利(Glenda Bailey),即《时尚芭莎》的主编旁边,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Vogue》杂志美国版主编)可能会不高兴。”
还有更糟糕的。在安排座位上的任何失礼都会马上被记者和摄影师们快速地传出去,他们的抢先报道可是很有影响力的。“自从那个什么男孩和那个13岁的有趣女孩出现之后,很多东西都变样了。”《名利场》的前时尚编辑迈克尔·罗伯茨(Michael Roberts)说道。他在今年六月另投了东家。(迈克尔·罗伯茨指的是现在很火的潮流博主———菲律宾的“布莱恩男孩”(Bryan Boy)和年仅13岁的姑娘塔维·葛文森(Tavi·Gevinson)。)
迈克尔·罗伯茨作为一位可靠的“中立国”,还不确定要不要出席纽约时装周。现在的时尚编辑们不仅要带上笔记、Flip cams(美国很流行的一种低阶随拍随分享的录影装置)、笔记本电脑,还要随时准备在Twitter上发布信息,这已经不合他的胃口了。“我不想看到自己在第一排的位子上变得越来越老、越来越胖还越来越暴躁,但我很多亲爱的同事们却希望那样。”他说。
谢天谢地,终于可以多出一个空位子了!(埃里克·威尔逊)